日头刚爬到电线杆顶,巷口王大爷就把松木案板支在了老地方。他熟练地把半扇羊肉挂在铁钩上,那是凌晨三点从屠宰场拉来的本地山羊,前腿肉最适合炖汤。他用弯刀顺着骨缝划开,红肉里还渗着细密的白筋。
“先焯三遍水!”王大爷的大瓷盆里,羊骨正泡着清水,盆底沉着血丝。他拎起铝壶往盆里掺热水,“第一遍撇浮沫,第二遍加料酒去膻,第三遍扔把花椒粒,骨头缝里的脏东西才肯出来。”旁边的煤炉上,砂锅已经烧得发白,他抓了把生姜往锅底一扔,“嗞啦”一声,姜香混着煤烟味飘过来,引得蹲在墙根的老黄狗直甩尾巴。
王大爷给我先舀半勺汤,再码上切好的羊肉片,羊肉带皮的部分最诱人,皮层透亮,底下的肉颤巍巍的,是用小火煨了四个钟头才有的样子。最后他抓了把香菜末撒上去,绿生生的碎叶浮在汤面上,看着就清爽。
蹲在小马扎上喝汤,第一口先烫着舌头尖。羊肉片在嘴里抿两下就化了,皮却还带着点韧劲,嚼起来“咯吱”响。汗顺着额角往下淌,我抬手抹了把脸,手背立刻沾了层薄盐,这应该就是老话说的“出透汗”,比喝十碗凉茶都解乏。
暮色把巷子染成淡紫色时,汤锅里的羊骨还在“咕嘟”冒泡。喝羊汤的人走了又来,每个人离开时都打着饱嗝,脊梁上的汗渍印出深色的花纹。
王大爷收拾着碗筷,砂锅沿结着圈奶白色的垢,是熬了一整天的证明,似乎也就像这伏天的日子,看着难熬,其实藏着慢慢熬出来的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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